石霜：临济七世祖楚圆禅师(3) - 全州网

       呵佛骂祖，开千年禅风
        楚圆的呵佛骂祖，并非对佛不敬，而是深得佛的真谛。佛教要时代化中国化，必须从繁琐的经卷、神象的膜拜、祖辈的盲从中解脱出来，尊重实际，敢于创新。唯其如此，晚唐以后，中国化了的佛教， “如能识自心，人人都成佛”，由于接引学人悟道方法不同，禅宗又分成五派，其中法系最盛活力最强的为临济宗。临济宗自初祖义玄(慧能下六世)开宗后，法裔中对繁荣门叶宗风贡献较大的，七祖楚圆当为其佼佼者。
       楚圆，俗姓李，世居全州平塘，生于雍熙四年(987)，22岁前是个饱读诗书的儒士，但自父死后母亲受欺，早无心举业。当时地处湘桂走廊的全州，是传说的寿佛化身的道场，佛教净土特盛，楚圆母亲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。寒窗苦读多年的楚圆，脑子里积下不少问题，很想从佛学中求得解决。他几次央求母亲准他出家修佛，母亲挺通情达理，亲自送他到州城南的隐静寺出家。隐静寺虽然没有湘山寺那么知名，但是个禅寺。楚圆剃度受戒后，很快获取度牒，但他意在学禅参禅，一心想北上游方寻师，当时临济五祖省念的法嗣弟子善昭，住汾州(今属山西)太平寺，博学能文，风范高雅，说法30年不倦，深为全国僧俗所仰慕，楚圆不辞劳苦，千里直奔汾州。善昭见他天资聪颖，博识好学，心中暗喜，即将他留下。楚圆日夜勤修，总想学多点学快点，岂知跟师父两年，不是吃闭门羹就是挨斥骂，心里感到总不是滋味。一天，忍不住对师父诉苦。话音未落，师父眼珠一瞪，扬起法杖就喝滚蛋。楚圆大感委屈，正欲申辩，师父急将他的嘴巴掩住。真奇，师父这一棒喝，竟使楚圆的禅机顿然开悟了，笑嘻嘻地对师父说： “原来临济的佛道，都不外来自日常的情理。”自此，他真正认识了自我的面目和价值，进入自由自在的境界了。
       楚圆悟道后七年间，成为善昭得意的真传弟子。天禧间，得并州(今属山西)著名禅师智嵩的推荐，前往京师拜访著名佛学家杨大年、李公武、三人一起论道年余。其后又南下瑞州，宜春(今均属江西)，潭州(今属湖南)，谒临济著名禅师晓聪、洪湮等，前后三年谦恭好学，终于博取众长而自成一家。此后，相继出主宜春南源寺、潭州道吾山兴化院和石霜山崇胜寺。世简称南源、道吾、石霜，法席之盛名冠天下，临济法系僧侣尊之为七世祖。
       楚圆的禅学，比其前辈更富创新精神，为后辈开辟参禅新路。虽然他没留下论著，但其言行灯录，圆寂后由弟子慧南编成《慈明和尚会语录》行世，南宋时又辑人普济的《五灯会元》流传至今。从灯录看，楚圆的禅学强调悟透自性，彻底认识自己，使自己在大干世界中找到合适的位置，全副身心投入事业。一天弟子问他： “如何是学人自己?”他说： “打骨出髓。”意思就是悟透自性，悟透自性即是佛。要达此地步，一要适意自然下真功夫，二要敢于创新崇尚实际。他说： “药多病甚，网细鱼稠。”参禅学道不能贪多图快，要顺乎自然， “(象)椰栗柱杖，行即肩挑云水衲，坐来安在掌中擎。” “巧说不得，只要心传。”平时多努力，待禅机成熟始顿悟。可是“夫宗师者，夺贫子之衣珠，究达人之见处。若不如是，尽是和泥合水汉。”“路逢剑客须呈剑，不是诗人不献诗。”对佛陀先祖的东西不能盲从，对现实人生要充满信心和激情。因此，其接引学人，既保持临济宗单刀直人的传统，又不同于前辈的棒喝。《五灯会元．卷19》中载其接引弟子方会(杨岐派创始人)开悟的故事，颇能说明问题：
       方会跟从楚圆很多年了，从南源到道吾到石霜，都一直当的监寺，没有悟道。每次方会参问，楚圆都是说： “你急什么?管理寺务那么忙，先忙去吧!”一天，方会等得不耐烦了，又去问师父，楚圆说： “你来日徒子徒孙满天下，莫这么焦急!”过些天，楚圆外出，突遇大雨。方会却在小路上守候，楚圆路过时，方会一把扭住师父，说： “你这老头子，今天定要给我讲明，不然就揍你一顿。”楚圆不慌不忙地说： “监寺既然知道这种事，那就算了吧!”话刚说完，方会蓦然开悟，卜的一下跪倒在泥泞小路上，向师父礼拜。不久，方会不但成为楚圆的真传弟子，而且成为杨岐派的开山祖。
       楚圆确是位高明禅师，他的禅学深入浅出，效果也显著，因而从学者众，人才迭出，真是名师出高徒。弟子方会和慧南根据楚圆的禅学，新创了杨岐、黄龙两大派，使禅宗的五家发展成七派。特别是杨岐派几传后，黄龙派脉绝，即恢复临济之名，成为宋的后禅宗的主流，并远播海外。日本十三、四世纪镰仓时期禅宗24派中，有20派出白杨岐法系。近代传至欧美各国后，不少学者认为这种禅学能活跃人的内在力，能防止精神病及内心创伤的病发，可以说楚圆是开中外千年禅风的一位重要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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